深夜报社3 鸽
董卓做了一个梦。
梦是打猎时的场景。猎狗惊起树丛中藏匿的雀鸟，棕红色的猎鹰紧追一只较大的鸽子不放。
“快要进树林了。”董卓看着鸽子向茂密树冠飞去，不由得有点担心。
“不用担心，郦子会抓住它的。”
“你说谁！”
“郦子啊。”皇甫嵩转过头，一脸疑惑地看着董卓：“皇甫郦。”
“所以你就半夜叫我起来，然后……”皇甫嵩任由董卓搂着他，笑容却说不出的诡异。
“没办法啊。”董卓语气十分诚恳：“本来觉得郦子变成鸟这事挺重要的，一来又觉得义真这么好看别的事都算个鸟啊。”
“那个……”在一旁拿着鱼竿钓黄巾教众的皇甫坚寿弱弱开口：“您们打炮了就直接说吧。”
“卧槽还有这个选项！”
皇甫嵩扶额：“我们早上，跟一个太史公黑对骂了两百来条。”
“……”
第五条黄巾教众因钩直饵咸落回鱼缸时，皇甫郦提着笼子开门。
“卧槽。”看清笼子里是什么后，董卓忍不住骂了句。
肥乎乎的灰鸽子还在试图隔着铁丝啄皇甫郦。
皇甫郦扬了下笼子：“我答辩过了，来感谢叔父的指导。”和狗粮。
“你的‘感谢’意思是在我家开个养殖场吗？”皇甫嵩似乎还没从对战状态切换过来，面带微笑语带嘲讽：“算了，谁还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啊。”
直到皇甫嵩接过鸽子走进厨房，皇甫郦还是懵的：“叔父今天怎么了？”
“他听说你期末GPA只有4.1，生气着呢。”董卓随口一说。
“这次发挥确实不太好。我打算跟老师商量下，看平时分能不能提一点。”
“……真是4.1？”
“郦子，来烧一锅开水。”皇甫嵩转身叫人：“仲颖，竹荪和香菇拿给我。”
皇甫郦把水壶里的热水全倒锅里，又添冷水到半锅开火。扣上锅盖后，皇甫郦瞟了眼案板上瑟瑟发抖的鸽子和雪亮的菜刀……怎么觉得，叔父其实是把鸽子当成自己了呢？
“要是砍头后它还能动咋办？”董卓搂着皇甫嵩的腰，贴在他身上。
“死人有时候也会动，一样的。”皇甫嵩找了把较重的花纹钢菜刀，比划了下，一刀断头。
皇甫郦默默把目光从鲜血飞溅的案板收回到开始冒泡的锅。
想当初第一次上战场时，父亲鼓励自己：‘不要怕，杀人和杀羊是一样的’。
而到了叔父这，就变成了：‘杀鸽子和杀人是一样的’。
这种事情绝对有什么不对啊！
等鸽子血放完，锅里水也开了。皇甫嵩先将竹荪香菇烫好放在一边，才把开水浇在水槽里无头鸽身上。
至于拔毛这种活，有侄子在难道还要叔叔动手吗？
和其他家禽相比，鸽子的个头最小，不容易剔出肉。皇甫嵩干脆只挑大块的腿肉和胸脯肉剁下来，剩下带了多半肉的骨架煎一下便和鸽子蛋一起扔进高压锅炖。
剁下的肉没多大分量，切丁后顶多小半碗。皇甫嵩又切了一碗香菇丁放在旁边。
这一举动明显引起身边某人的不满。烧油时，皇甫嵩用余光看见那碗香菇一点点、缓慢地平移出了视线。
“如果没香菇的话，冬瓜也挺合适。”
回来了。
油烧热，先爆香料。最简单的葱姜蒜炒至微干，捞出放肉。
肉丁切得小，翻炒一会已变色飘出香味。皇甫嵩把火调小，倒入香菇丁和比一般量多的酱油。
香菇不用炒到全熟，不然鸽肉就会焦了。大概每一粒香菇都裹上酱油时，加热水再煮一会。
等水开时，皇甫嵩开始淘米。米袋配了个小量杯，一杯正好一碗。倒下四杯米后，皇甫嵩停了一下。
董卓从身后抱住他，下颌搁在他肩窝。
皇甫嵩失笑，倒入第五杯米。
下一秒唇角被人轻轻吻上。
淘完米沥干水分，锅里的香菇炖鸽子也沸腾了一会。接下来只用把菜和米混合均匀，再加水到正常量。
高压锅里的鸽子架还在炖着，电饭锅开始煮饭。
如果没有一案板的血和一水槽的毛，堪称完美。
“郦子去收拾。”皇甫嵩微笑着从厨房出来：“顺便讲一下你怎么考的4.1。”
半小时后，电饭锅从煮饭跳到保温。
皇甫嵩没动电饭锅，而是把高压锅蒸汽排空，开锅加盐。
鸽子本身脂肪不多，撇去油花血沫后汤就够清澈。皇甫嵩拿漏勺从汤里舀出鸽子蛋——当然，蛋壳还是侄子剥。
剥好的鸽子蛋放在瓷碗碗底，上面搭一片竹荪。热汤从碗边倒入，将竹荪顶起漂浮，宛如一片轻纱笼在月亮前。
“好看。”皇甫郦觉得此刻要是不说点什么，可能会被叔叔吊在窗外反思4.1直到吃完饭被放进来刷碗。
“学会后给女朋友做啊？”
皇甫郦大惊：“您怎么知道！”
皇甫嵩微笑深了几分：“我现在才知道。”
而且突然觉得这侄子是捡来的。
“算了，你先盛饭吧。”皇甫嵩算是饶了侄子一回：“坚寿，你来帮我找几本作业。”
在沙发上装了一天钓鱼雕像的皇甫坚寿，终于放下鱼竿进了书房。
书房是整屋最大的房间，靠墙摆的全是书柜。
但分类详细，想找资料并不难。
“吃糖是什么感觉？”皇甫嵩随意翻着一本书，问。
“……抱歉，我不懂您的意思。”
“问这个也没什么意义。”皇甫嵩合上书，唇角微微上扬：“你是为了自己还是郦子？”
不等皇甫坚寿回答，皇甫嵩收起书：“我不介意有个女儿，不过郦子会喜欢自己的妹妹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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